都知道韩国打工人特别“卷”，但你可能想象不到，尽管上班这么累，他们还是不想快点退休，甚至愿意一直工作到七老八十。

这多少有些扭曲的愿望背后，是韩国退休族面临的生存困境：纯靠养老金收入，很难养活自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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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养老金 却难以支撑生活

韩国的养老金起源于1960年设立的公务员养老金计划，1988年，韩国建立了覆盖全民的国民养老金计划（第一支柱），后来又引入企业年金（第二支柱）和个人养老金（第三支柱），构成了全球普遍的三大支柱体系。

2008年，韩国又设立了基础养老金计划，每月给低收入老年家庭发放10万至20万韩元，这个又被称为零支柱，是最基础的补助，当然比不上三大支柱的养老金，对于养老也是杯水车薪。

数据显示，韩国人退休后每月最低的生活费需要约124万韩元（约合人民币6630元），较为适度的月生活费约为177万韩元（约合人民币9460元）。

然而，根据韩国国民年金公团公布的数据，从最普遍的第一支柱来看，过半老年人每月领到的养老金低于40万韩元（约合人民币2140元）。可以说在韩国仅靠养老金，很难生存。

为什么韩国的养老金普遍偏低？这和韩国引入国民养老金制度的时间较晚有关，1988年才建立起全国体系不说，直到1999年才变为强制性措施，导致很多老人在职业生涯结束后才加入，获得养老金的比例也就少了。

此外，按照最初设想，国民养老金参与者缴费40年后的设定替代率（养老金收入与退休前平均收入的比例）为70%，但随着韩国经济增长降速，养老金收支难以平衡，韩国政府便开始下调替代率，在2008年已降至50%。

经合组织在2023年发布的报告指出，按当前数据推算，韩国国民养老金的替代率仅为31.2%，低于经合组织国家平均水平，比起替代率高达80%的西班牙、希腊等国更是惨不忍睹。

02

陷入贫困 老年人如何求生

明明是退休收入的大头，韩国的养老金收入却是这样的情况，也就不难理解，为何不少韩国老年人都陷入了相对贫困。

当韩国被联合国贸发会议评定为“发达国家”时，一项数据却表明，韩国65岁以上老年人的相对收入贫困率达到40.4%，几乎是经合组织国家平均值（14.2%）的3倍，也远远高于韩国全人群的平均水平。

作为对比，冰岛的同项数据仅为3.1%，75岁以上老年人的相对贫困率更是低至1.1%，在经合组织国家中显得分外亮眼，同时这一数值也低于冰岛全人群的均值，表明人在冰岛是越老越有钱。

韩国老年人容易陷入贫困的原因，除了养老金太少，还因为韩国企业普遍实行“强制退休”制度，一般员工刚入职就得约好一个退休年龄，普遍在55岁左右，这时退休还拿不到国民养老金，却必须腾出位置给新人。

劳动者被“强制退休”后，离领取养老金还有着5到10年的空档期，面临收入归零的风险。与此同时，这批老人的后代也越发不给力了，不仅无法在养老方面给予支持，甚至还要靠老人给钱，帮自己在大城市买房置业。

种种原因之下，不少韩国老年人必须继续打工，以赚取足够的生活费。

一些情况还可以的老人，会拿着企业在“强制退休”时发放的遣散费搞创业，比如开点零售铺或小饭馆，大部分韩国老年劳动者则是进入零工市场，干起了低端蓝领工作，诸如保安、保洁、建筑工人、快递等服务业，领的薪水也远不如年轻人。

这些工作虽然又苦又累，却已是不少人向往的“美差”。韩国统计厅2023年公布的数据显示，近七成韩国老年人（55~79岁）愿意继续工作，平均希望工作到73岁。把愿望化为实践的老年人占比也达到了58.9%，哪怕在65~79岁的年龄段，也有高达45.2%的人在工作。

成千上万的老年人退而不休，求的不过是一个安稳生活。

2022年底，韩国以21.8%的老龄化率进入超级老龄化社会，随着出生率下降，缴养老金的人变少，等待领取养老金的人不断增加，未来甚至不排除会出现养老金耗尽的状况。

该怎样避免最糟的情况？不妨看看其他地方的经验。以冰岛为例，它被认为是全球可持续性最强的养老金体系之一，前文也提到过冰岛老年人的收入相当可观。冰岛的养老金同样由三大支柱构成，除了由税收资助的国家养老金，还有同收入挂钩的职业养老基金和个人养老金计划。

冰岛的成功离不开老年人口就业率高，注意，不是像韩国那样退休后去打零工，而是让老年人继续干原先的活。它的职业养老金面向16到70岁的就业人口强制征收，意味着到70岁还没退休，降低了领取养老金的人口比例；同时，当收入超过一定额度，未来的养老金反而会降低，以此维持国民收入的平衡度。个人养老金则与抵税挂钩，国民参与度较高，综合起来缔造了稳定的养老金体系。

与冰岛的思路类似，韩国也有学者认为，取消“强制退休”、延长工作时间是解决老龄化困境的出路，但这条路子在韩国的阻力不小：当青年失业率与日俱增，老年人不退休便会被视为和年轻人抢饭碗的“无耻”举动。另一方面，在工资高峰制度（年龄越大，工资越高）下，企业也不愿意承担员工延迟退休的支出。

而对于个人来说，想要安享晚年，最有效的措施可能是从自身做起，早早把第三支柱建设起来，毕竟不像其他东西，钱才是不会背叛你的。

文 | Roxie 图 | 四象设计部

（责任编辑：王中一）